【一八】每天回家都看见我爸爸在作死。30
30.
四爷命里无子，两个女儿也没有意愿承担家业纷纷嫁人，顶门立户的是大徒弟。
年初，四爷得了个消息要去陕西，临走之前跟八爷卜了一卦，卦象不太好，八爷说还是稍安勿躁，结果四爷没听执意去了，在斗里着了道，捡回了半条命，一直病到现在，终于还是没撑过去。
齐铁嘴当时就摇了摇头，不是谁的命里都有三昧真火，鬼神不侵。
吴老狗天不亮就到了四爷府上，进门就看见着黑长衫的齐铁嘴正在管事。
齐铁嘴看见他便迎了过来，吴老狗说，一夜没睡？
齐铁嘴低声说，怎么睡啊？昨天半夜专门去接我过来的。
吴老狗点了下头，我替你，你去休息会。
齐铁嘴挥了下手，先去上香吧。
二月红和解九是早晨前后到的，接着三爷也到了，六爷倒是到了，只是站在府外看了眼便走了，临走前又看了眼齐铁嘴，齐铁嘴拱了拱手道，劳烦挂念。
佛爷却是一早晨也没见到，九门几个人坐在大门外喝茶，解九无意说了句，佛爷怎么还没到？
齐铁嘴垂着眼睛说，报丧的人是早晨去的，你们早上都在府上，佛爷早上要出操的，八成还没见到报丧的。
三爷抬眼看着齐铁嘴，你昨天晚上没跟——
二月红拦了下，三爷，嫂子身子还好？
半截李是什么样的人，跟着便说，还好，只是孩子折腾的厉害。老八，你家孩子闹吗？
闹啊，齐铁嘴点了点头，不过霍仙姑给我拨了来照顾孩子的丫头和奶娘厉害得很，把我们家管的井井有条，连我在家都不敢大声说话，我看啊，这齐府过两天就得姓霍了。
解九摇了摇头，你想姓霍早干嘛去了！你刚十六那会霍府不就去你们家提过——
他想姓霍也得我同意啊！远处有人回了声，听声音就是霍仙姑。
啧啧，齐铁嘴摇了摇头，背后嚼舌头还被人听见。
转身却看见，走近的分明是张大佛爷！
霍仙姑走在佛爷身后几米，却是声音先到了，老远就听见你俩编排我！
众人拱手，佛爷！
佛爷轻点了下头，我来晚了。
霍仙姑是极厌恶佛爷的，走近了也没打招呼，直接问，怎么着，还是老八管事？
佛爷本来向着府内的眼神突然看了过来，齐铁嘴本就盯着佛爷，这一对视，齐铁嘴浑身一僵，张了张嘴。
齐铁嘴从捋清了佛爷的心思，心里就像是一团乱麻，又迷惑又感动，从难以置信到羞愧万分，几乎让他难以承受再次见到佛爷的面，似乎他每一个看过来的眼神，都带着烫人的温度。
现实没有给他那样充裕的时间让他捋清自己，他们终究同属九门，总会见到，没曾想是这样快的。
可当下，齐铁嘴却不知该说什么。
佛爷没有给他尴尬的时间，立时就移开的视线，进去吧。
进了灵堂，众人看到张大佛爷进门都停下了手上的物事，恭敬站好。
齐铁嘴捻了三炷香说了句，四爷，佛爷来了，仙姑也到了，我们大伙给您送行。
齐铁嘴将香递给佛爷，佛爷接过终于抬眼看了齐铁嘴，齐铁嘴拱拱手退到了众人身后，佛爷说了句，老四，一路走好。
身后众人跟随张大佛爷一起三鞠躬。
随后齐铁嘴送九门众人出门，他自己是四爷府上请来的管事，得过了头七才能走。
佛爷上了车，副官回头问了句，佛爷，八爷在这，咱们要不要把公子先接回家？
佛爷撑着额头低声说，刚才听小五说他一夜没睡，你一会送点吃的穿的过来，把车留下，他晚上若是——
车门一下打开了，二月红站在车外看着佛爷，佛爷回头看着他，怎么了？
二爷坐了上来，副官，开车去八爷府上，把张大少爷接到我家。
佛爷眨了眨眼，二爷笑了下，你府上连个女人都没有，你怎么照顾孩子？
佛爷抿了抿唇，老八同意了？
二月红笑了下，你觉得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吗？
这一日齐铁嘴忙得脚不沾地，几乎是没有休息的时候，夜里到了四爷府上安排的房间，却左躺右躺都睡不安稳，只得起身去查夜。
府门一直是开着的，齐铁嘴溜达出来随意看了眼，便看见不远处停着的张府的车。他皱了皱眉，走近了看，车里却空无一人，连司机都没有。他拉了一下车门，车门开了，后座放着食盒和一件大衣。
齐铁嘴一下便明白了佛爷的用意，可他环顾四周，却看不见任何人。他的嗓子像是哽住了，哽得他潮气上涌，他连忙上车关好了门，打开食盒，都是些他惯吃的零嘴，吃饱喝足之后，抓起大衣看了眼，是佛爷的一件貂，躺在车上盖好大衣，便沉睡了过去。
齐铁嘴睡着了许久，车边走近了一个人，从车窗里看了他一眼，便转身席地而坐靠着车轮，微低着头，也睡了过去。
一连几天，齐铁嘴都是在车里睡着的，似乎只有熟悉的气味下才能让他安然休息。
事情过后又几天，齐铁嘴换了衣服到二月红府上去。丫头夫人极为喜欢孩子，照顾得精细周到，看齐铁嘴笨手笨脚地就一脸不放心的样子，八爷，你要不要先把他放在我这儿啊，我看你……
齐铁嘴笑了下，夫人放心，这不是有奶妈嘛？
丫头说，孩子聪明得紧，二爷说特别像你。
自然是像我啊~
就是这小手一看就是佛爷——丫头停下了说话，看向门庭，二爷回来了！
二月红牵着了迎过来的丫头的手，看着齐铁嘴，老八来接孩子了？
二爷。齐铁嘴刚笑着应了声，便看见了随后进了堂屋的张大佛爷。
二爷笑了下，佛爷，来看……
齐铁嘴将嗓子里的哽咽咽了咽，佛爷，好久不见。
佛爷的喉结上下动了动，压着嗓音说，前几日辛苦了。
应该的。齐铁嘴点了下头，孩子的小手从齐铁嘴手里滑出来，冲着佛爷抓了抓，呀呀呀地叫着，齐铁嘴连忙抱了起来，佛爷来看孩子？
佛爷低了低头，没有回话。
不是的话，我不打扰两位了。齐铁嘴向二爷和丫头点头行礼，将孩子交给了奶妈，离开红府。
二月红喊了一声，老八，留下来一起喝酒吧，之前不是说想一起喝吗？
之前？齐铁嘴转身说了句。
中秋的时候，那时你……不是想喝吗？二月红意有所指。
中秋的时候……那时他以为他会一辈子这么鬼混下去，不会遇到什么生死不渝，不会想到什么与君相知。
齐铁嘴笑了下，抱歉二爷，今天有约了，咱们下次吧。
佛爷的整个脊背都是僵硬的，听着齐铁嘴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出红府。
二月红站在佛爷身边，佛爷，何必呢？
佛爷勉强的扯了扯嘴角，你有没有听他说过，我命里有三昧真火？
佛爷！二月红瞪着眼睛，你不是不信这一套吗？
我不信的。佛爷摇了摇头。
那您还——
佛爷转身看着红府大门，可我不允许那有一丝的可能。
二月红叹了口气，佛爷，你有没有想过老八若是——
佛爷抬手打断了二爷的话，二爷看着佛爷的表情变了变，怎么了？
佛爷答，我听见二响环了，我去看看！
二响环在手腕上，平日里不常碰到，除非主人摔倒磕碰或是暴力推搡，它才会响。
佛爷追出了红府大门，左右看了眼，副官正在门外，佛爷？
老八从哪走的？
副官指了个方向，佛爷立刻跟了过去，副官喊了声，佛爷要追的话还是车跑得快！
佛爷却没停下独自跑了过去。
确是看到了齐铁嘴，他站在一辆车边正扶着车门跟车里人说话。二响环正挂在手腕上，磕碰着车门。齐铁嘴说了几句，便打开车门上了去，跟着奶娘和孩子也上了车。
那是谁？佛爷问跟过来的副官。
副官仔细认了认，好像是霍家的车，那车上还有我撞的印。
佛爷看了眼副官，霍家？
副官点了点头。
霍仙姑坐在车里看了看后视镜，张启山怎么在后面？
齐铁嘴回头看见佛爷已经转身离开了，他叹了口气回身靠在车上。霍仙姑看着他，不就是走了吗，心疼什么？
齐铁嘴闭眼皱了皱眉，我哪有心啊……
佛爷往回走时，二月红也跟了出来，他刚好差了一步没看到齐铁嘴坐车走了。
佛爷？老八呢？
佛爷没应，是副官答了句，坐霍家的车走了。
哦，仙姑啊，二月红点了点头接着说，霍家原本就和老八、老九家的关系好，是因为老八执意要推举您，霍仙姑才和他闹翻的，听说原本两家老人是要——
佛爷没听完，快步走回去了。
二月红抬了抬眉毛，看着副官，副官尴尬地摇了摇头，佛爷这一段都是这样，情绪不大好。
霍仙姑叫了酒楼的菜和酒送到了齐家，和齐铁嘴一边一个自己喝自己的。
霍仙姑已经有些醉意，问齐铁嘴，老八，你真的算得……我们没有缘分？
齐铁嘴看着她，知道她说的是狗五。我骗你干嘛……你以为我算出这个结果很高兴吗……
霍仙姑哼哼哈哈地笑了起来，举着杯子，还不就是张启山的那句话……什么有缘无分……人家只是不够爱你……什么天道命数，你跟他张启山连孩子都有了，这又有什么天理了……
要说就说你自己，扯我干吗！齐铁嘴瞪着她。
你告诉我，要怎么做才能摆脱命数……
你摆脱不了的，齐铁嘴靠着圈椅仰头看着天，就算是你一直以为你不信命，可到头你还是信了，然后呢，命数怎么说你就是怎么样的，说你仙人独行，你就是独行，就算曾经有人，现在也没有了……
切……霍仙姑撑着头，那就是你们佛爷说的，不爱……
是吧，所有人都是这样的，齐铁嘴又倒进嘴里一杯酒，可就是有人不按常理出牌……
他离开你，就是因为，爱你。
恰逢天上，新月曲如眉。
#虐佛爽过吸XX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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