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丘校尉

一八文自留地。

【一八】每天回家都看见我爸爸在作死。39

我真是个劳模

39.

 

世上跑得最快的必然不是曹操,而是流言。

这仅仅一天之间,关于张大佛爷的桃色故事就传出了十七八种说法来,然而这还不到傍晚。

最初听到下面人报上来的是吴老狗,他的手下人杂,又不起眼,坐在饭馆酒楼里根本就看不出是干什么的,而这样的人才是得到消息最迅速的,这都是平日里踩盘子练出来的功夫。

伙计上报里大多数都是说,官家始乱终弃,风尘女子命途多舛的,也有说张大佛爷看上了更好的货色所以才不要白姑娘,更有说张大佛爷要那未成形的孩子修炼仙术的,什么乌七八糟的都有。

然而其中有一个说法,让吴老狗尤其注意,是在荣锦酒楼里有人像是喝多了说的,其实是张大佛爷在醉红楼看上了白姑娘,可又怕家里的齐八爷找事,所以置办了外宅金屋藏娇,可是这个白姑娘仗着肚子里的孩子要把齐铁嘴赶出张府。

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说的出的。

 

吴老狗连狗都不撸了,急忙吩咐道,你们去盯紧每一个散布谣言的人,跟着他们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我掳到家里来!去吧!

说着又赶去打电话,冲着电话那边喊,你让手下看紧你的盘口!把散布谣言的给抓起来!不能让他们坏了佛爷的名声!下棋?下棋有他妈佛爷重要?你脑子进了浆糊了吧!当心老八知道你不帮手,诅咒你这辈子下棋都赢不了!

吴老狗想了想,又喊了声,备车,去梨园!

传言里又详又细,说得有鼻子有眼,连他都快信了,这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散布对佛爷不利的言论,企图趁乱给佛爷抹黑。

 

吴老狗到了梨园正碰上齐铁嘴和二月红都在,他指着老八,你听到了吗?

齐铁嘴点了点头,梨园人多口杂,我也是专门来让二爷帮忙的。

二月红正在上戏,已经扮上了,看着齐铁嘴和吴老狗,放心吧,敢在梨园里说张大佛爷,我怎么会轻饶他!

齐铁嘴皱着眉沉声说,这话要是让佛爷听见,定然又是一番风雨。说着他四下里找到了梨园的电话,挂了一个到司令部,停了一会,齐铁嘴便笑着说,佛爷,您在司令部呢?声音又甜又软,吴老狗是不知道电话对面的佛爷怎么样,反正他的骨头有点酥。

齐铁嘴听着对面说话,接着笑说,说好的副官借我的,我们家又没人,你让我一个人跑来跑去的,你怎么忍心啊?齐铁嘴停了下,佛爷,您要是听见特派员跟您说什么不好听的话,你可千万别生气,左耳进右耳出,这事都交给我了,您就别横插一杠子了……没有,我哪是不信你,我是怕你冲动被人抓住,你现在动一动都是利害关系。嗯,那佛爷我挂了。

齐铁嘴放下电话松了口气,应该暂时没事,佛爷不会轻举妄动。

吴老狗看着齐铁嘴,这脸变得可真快啊!

齐铁嘴眨了眨眼,忽然一脸嫌弃,这是说这的时候吗!说着就向着梨园外走,这副官怎么还不来?

吴老狗从鼻子哼了声,跟着齐铁嘴一起在梨园外站着等副官,他想了想就问了句,佛爷知道你那个恶心巴拉的样子是只对着他吗?

当然知道,他不知道什么?齐铁嘴看着远处,转念一想,谁恶心了!

吴老狗看着齐铁嘴,意思是,不就是你?齐铁嘴撇了撇嘴,没空理他。

老八,你累吗?

齐铁嘴看着吴老狗,吴老狗说,你在我们面前一个样,在佛爷面前一个样,对着别人又是不同的,你累吗?

齐铁嘴看着吴老狗笑了下,瞧你说的,好像这是件坏事。我可是算命的,我如果不会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我要怎么自称九门老八?

吴老狗听完笑了下,那你对着佛爷——

他喜欢我那个样子,你管得着吗!

 

齐铁嘴挥了挥手,一辆吉普从远开近,副官从上迈了下来,八爷,我按您说得安排好了人手,不会让人靠近。

好。齐铁嘴看着吴老狗,你们抓来的舌头,都交给副官,让他去审。

吴老狗点了下头,齐铁嘴拱了拱手,扭头便走了,吴老狗喊了声,你干嘛去?

找六爷!齐铁嘴喊了声,就快步走了。

副官皱着眉,五爷,找六爷干嘛?找他杀人吗?

我怎么知道。吴老狗向着自家的车走,我先回去看人抓回来了没,抓回来一股脑给你送监狱!

 

找六爷是个极其繁琐的过程,齐铁嘴在小巷里七拐八拐才找到了一处破烂废弃的院子,里面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乞丐和犯了大烟瘾要死要活的人,更还有身上脸上烂的惨不忍睹的梅毒病人,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,那气味想也不会好闻。

齐铁嘴捂着口鼻,一点一点地走进去,想着自己真的是好日子过腻了,才会自己上赶着来找罪受。

突然齐铁嘴的长衫下摆被一个人抓住,叫着让他给口烟抽,齐铁嘴吓得往旁边一跳,大叫了声,啊啊啊,我的妈呀!佛爷!

就你那胆,来这作甚!一个陕西口音从人堆里传出来,还喊佛爷,真不怕丢人!

齐铁嘴四下看着,六爷,六爷,你在哪儿啊?

一个蓬头垢面提着刀的汉子站了起来,迈过横在脚边的人,你又来作甚!

齐铁嘴松了口气,咱们先出去再说吧,这这也……齐铁嘴拽着自己的长衫。

麻烦!黑背老六转身出了院子。

 

你还有闲工夫来找我?那大佛爷的名声都成那样了,你不去——

我这就是在找到底背后是谁捣鬼嘛……怎么着也得先从醉红楼找起啊。齐铁嘴眨了眨眼,六爷,求您帮把手吧。

麻达!你娃烦球死了!黑背老六皱着眉,带钱了吗?

齐铁嘴拼命点头,黑背老六叹了口气,提上鞋,走!

 

在巷子里穿行过了半个城,到了一栋楼的背后,黑背老六直接从供丫头和下人出入的后门进了楼内,齐铁嘴紧跟着六爷,穿过了后院和后厨,听到了前面人声鼎沸的喧闹声。

黑背老六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一楼偏院的一间房,刚要开门,门却从里面打开了,一个男人看着六爷撇了撇嘴,扭头说了句,要饭的生意你们也做?

屋里穿出一阵脚步声,一个头发散乱,正在扣着旗袍盘扣的女人走了过来,看见六爷笑了下,六爷……

六爷看着面前的男人,滚!

 

齐铁嘴与黑背老六对面坐着,六爷气定神闲地喝茶,齐铁嘴却东看西看,女人先是张罗吃食,后又吩咐送水洗澡,六爷拿着一包大洋扔在桌上,给老鸨,让她别来烦!

谢谢爷!女人笑着拿着出门了。

齐铁嘴低声问,六爷,这你相好?

六爷从茶杯上看了眼齐铁嘴,以为我们都跟佛爷似的,喜欢走旱路?

六爷!齐铁嘴喊了声。

 

六爷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浴桶里,长出了口气,齐铁嘴百无聊赖地在屋里晃,不去看那女人给六爷柔柔地洗头发。

女人有些年纪了,在醉红楼里已经不算是能招揽客人的姑娘了,但是心细温柔,尤其对六爷,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,都够让人享受一番的。

六爷叫了声,喂!

齐铁嘴扭头应了声,怎么了?

你不是要问吗?六爷示意了一下,让他问这个女人。

 

白姑娘。齐铁嘴叫了声。

女人当即就笑了,我哪还是姑娘啊!

叫嫂子?那我哥哥也太多了些。齐铁嘴皱了皱眉,白姨。

客官嘴真甜。女人笑着说。

那个……我就是想知道白梅若的事……

白姨抬眼看着齐铁嘴,你干嘛要知道这事?你是谁?

他是八爷,齐铁嘴。六爷闭着眼说了句。

白姨听完就换了个神色,你就是齐铁嘴啊。她上下打量齐铁嘴,小梅就是要把你气走?

哪有的事啊。齐铁嘴尴尬地笑了下,她到底是怎么回事,之前佛爷来找过她,可她当时不见了啊!

白姨点了点头,是啊,她跟人私奔嘛。

 

白梅若是从小跟着白姨的丫头,原本姓已经不知道,跟了白姨就姓了白,挂牌子接客之后就是醉红楼的招牌,这年夏天时,从外地来了个夫子,白白净净戴个眼镜,满嘴仁义道德,偶然间与人同来醉红楼时跟她看对了眼,就一直不断地往这扔钱,腻歪了好几个月了。

齐铁嘴点了点头,孩子原来是这么来的。白姨,您知道他们私奔去哪吗?这又回来,是不是被人抓回来的?

白姨摇了摇头,这我怎么知道。

齐铁嘴又多掏了钱,白姨,您帮了我也就是帮了六爷,那也是帮了佛爷,佛爷会记得的。

我可不敢让长官记得我。白姨说。齐铁嘴本以为她这是坚决不再说了,哪知道六爷说了句,你这女子,知道啥就说么,你怀到肚里还能生个娃出来!

白姨听着就笑了起来,拿起桌上的钱,出去要了酒菜。

 

白梅若和白姨分开之后,白姨知道得也不多了,只是知道他们要私奔那会跟白姨借过钱,还告诉了白姨他们的计划,毕竟白姨看着她长大的。

齐铁嘴点了点头,拱手向着白姨施礼,多谢您的仗义相助!

白姨握着酒杯风情万种地笑了下,我就是给两位客官讲了个前清的风流故事,客官如此大礼,我可担待不起。

 

傍晚时分,齐铁嘴依然从后门出了醉红楼,六爷没有跟着出来。

齐铁嘴按着得到的地址找了过去。

到了一家颇显温馨的院子里,齐铁嘴四处看了看,确认没有人跟着,就拍了拍院门。

院门打开,一个中年女子狐疑地看着齐铁嘴,您找谁?

齐铁嘴也像是奇怪的说,我朋友跟我说的地址,说他和夫人在这住!您这有其他人住吗?

啊!你是说东厢房那个老师吧!女人说。

是啊,他是老师,您知道啊!齐铁嘴笑着说,那他在家吗?您让我进去吧!说着就要进门。

哎哎哎!女人拦下了齐铁嘴,走啦!

什么?他跟我说的,我大老远赶过来,他,他怎么这样啊!齐铁嘴皱着眉头。

女人低了低头,轻声说,也不是全怪他,被人带走的,带走得有几天了,没有回来呢!

带走?警察啊?

不是。女人摇了摇头,就是一群人,穿着黑衣服。

黑衣服?我这样的?齐铁嘴指了指自己的长衫。

跟你这布料不一样,就是洋鬼子老穿的那样!

齐铁嘴点了点头,西装啊……您听见他们说话了吗?

也不知道说得哪的方言,听不懂,就听见叽里呱啦的,还一直有人嗨、嗨的。

齐铁嘴张着嘴,日本人?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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